助眠法
最近,睡眠之神开始眷顾我
可能祂喜欢熏衣草的香味
将夜晚浓郁地熏染
也可能《伊利亚特》中
有三千年来不绝的音律
盲诗人荷马,既送出神祇与战马
也带来沉睡与梦田
宜于安眠的,还有一长串名字
譬如决心死荒野的松尾芭蕉
互证友谊之沉默的布朗肖与福柯
或是涉猎艺术之林的翁贝托·艾柯
(他对美的历史,极有心得)
论述十九世纪绘画的乔治·摩尔
如此种种,皆可助眠
此外,尚可读一读某些诗句
想一想麦克尼斯的问题——
“那条河流向了何处?
那些白花又飞向了何方?”
也可莞尔一笑,为安德鲁·马维尔的句式:
“我那植物的爱情慢慢滋长
超出了所有伟大帝国的辉煌版图”
如此种种,亦可助眠
只是不要打开保罗·策兰
忧伤的诗集,不要期望纳兰或李商隐
制造一朵愉悦的轻云
惆怅容易洇湿,特别是中夜
不要想起黄仲则,或是其他伤心客
也不要迷幻的卡尔维诺,迷魂的博尔赫斯
更不必打开茨维塔耶娃,她无节制的
激情,近乎癫狂。时间是花朵
夜晚最芬芳。要让它纷纷飘落到枕边
看得见它的美意
闻得到它的氤氲与甘甜
一盏柔和的床头灯要有晕黄的光线
一册枕边书,要带来时光中
那些美妙的晕眩,近似恍惚,与沉溺。
评论